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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17.嬌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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嬌寵

大王數日恩寵不斷,連嬤嬤也開始眼紅,趁著來探望的空檔,提點嫮兒一些“以色事人者,色衰而愛弛”這類的話,並叮囑她可趁著恩寵正盛多要些賞賜以備將來之不虞。

嫮兒雖覺這些話頗為刺耳,卻又無法忘掉,當晚寢榻纏綿之際不禁問出口:“大王,你會寵愛妾多久?”

原以為她眉頭深鎖是因為不耐自己的溫柔糾纏,沒想到竟是在想這些有的沒的,嬴政未免有些氣怒,以從未有過的激烈懲罰了她。

脫力之後的嫮兒許久也不曾恢覆,嬴政抱她躺在自己懷裏,低聲斥責:“以後不可再問那些沒用的問題!”

嫮兒疲憊地點頭,她此刻心神松弛,著實不由控制,又問道:“那大王可容妾以後天天都能見你嗎?妾心裏總是念著大王,一刻也不願分開!”

面對這樣的嫮兒,嬴政全然無法拒絕,吻一下她的額頭柔聲回應:“好,孤答應你,以後每天都見你!”

雖是答應下來,可當政務繁忙之際,便是連貼身侍奉的內臣也不見得能天天見到秦王,更何況是只能在後宮裏等待召幸的夫人。

嫮兒自然是想不到這許多,只知道大王答應了自己,便要遵守承諾,如果他不來,自己就去尋。

恰逢伐燕之機已近成熟,需詳定戰略,嬴政一整天不曾出過政事殿。

傍晚時分嫮兒便來到殿外求見,內侍先報給了李信。

“夫人,大王正在思索戰略,此刻著實不宜打擾。”李信想將她勸回去,眼下宮中盛傳大王過於寵幸這燕國送來的美姬,深恐其因耽於美色而影響了統一霸業。

嫮兒卻不管這些,委屈地道:“我整個白天都沒有見到大王了,他答應過會天天見我的!難道大王親口說過的話也可以不作數的麽?”

“孤說過的話自然作數!”嬴政打開門,帶著勞碌一天的疲憊,看向嫮兒開懷微笑。

李信看著二人相攜而去的背影陷入了沈思,暗想:“大王乃是這時間絕無僅有的英明神武的男子,卻將自己為數不多的柔情全部都給了一個人,可這個人會不會像之前一樣被人控制,而給他帶來莫大的傷害?”

些許用了些晚膳,嫮兒便有些困頓,抱著嬴政的腰身躺好睡下。日理萬機的秦王命人小心擡來公文奏疏,繼續處理著政務。

這般夙夜匪懈的日子過了許久,嬴政常常是不得空用膳,這時李信便會將嫮兒放進去,由她親手餵給手不釋卷的嬴政吃。

有時候實在抽不開身,嫮兒只是去偷偷瞧上一眼便離開,天黑後獨自入眠。嬴政忙到深夜,覺得該休息了,便依舊去往嫮兒宮中,抱著已沈睡的她入眠。

眼見大王事忙,不能日日纏著他,嫮兒就自己找樂子,在王宮裏逛著玩耍,還定要蕩秋千。

宮人阻攔不得,只好由她,可怕什麽來什麽,她還偏從高處摔了下來。

宮人們個個嚇破了膽,慌忙稟報大王,嬴政果然震怒,從政事殿趕過來便要處置宮人。

他發怒時無人不懼,連嫮兒也被嚇到,哭的楚楚可憐哀求道:“大王,你不要發脾氣嘛!”

嬴政瞧著受傷的嫮兒,立時改換了顏色,柔聲道:“好,孤不發脾氣!”

宮人大為驚異,這麽多年從未見過秦王對其他人假以辭色,只有嫮兒能用輕飄飄的一句話熄滅他的怒火,可見大王實在對她寵到了骨子裏。

經此風波,嫮兒也再不好給身邊的宮人惹麻煩,遂央求嬴政答應她可以隨處去逛。

嬴政見她越來越活潑,心下歡喜隨口便答應下來。

嫮兒樂陶陶出了王宮,在鹹陽街市上瞎逛,然而不過半日人就進了官衙……

事情是這樣的:受秦王盛寵的嫮兒夫人一直聽嬤嬤教導,整個大秦的天下就是秦王一個人的天下,國中的一切也全都是大王的。

恰逢她在集市上碰到一位男子指責妻子偷拿了家裏的東西,妻子委屈巴巴地說自己已經嫁了夫君,難道夫君的東西不是自己的嗎?怎麽就成了偷呢?

那男子一想果然不錯,於是二人和好如初。

嫮兒想:“夫君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東西,那豈不是說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了?換句話說我想拿什麽就拿什麽!”

思至此遂大喜,隨意走進店鋪,見到喜歡的東西就拿走。

彼時在大秦,偷盜乃是重罪,數額太大可判斬刑,故而盜賊幾乎絕跡。而店家又大多忙碌,來不及阻止,等追出來人已走遠。

碰巧李信的夫人此刻也在街市上采買,她於一月前為自己的夫君定制了一條玉帶,店家將其放在了顯眼的地方,偏又被嫮兒看到,一把拿在手裏準備帶走,被李夫人婢女阻攔:“哎——你怎麽隨便拿別人東西?”

嫮兒振振有詞:“這是我夫君的,我自然拿得!”

婢女:“胡說八道!這明明是我家夫人給將軍定制的,怎就成了你夫君的東西了?”

嫮兒:“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夫君的,不信你去問一問李信將軍!”

她所熟悉的將軍也就李信一個,故而隨口就提了他。可聽在李夫人耳中,卻是另有一番意思。

李夫人面色大變,她與李信成婚數年,感情一直平淡,只因夫君是大王身邊近臣,總是十分忙碌,平日連聚在一起吃飯,聊起來也是大王的悲愁喜樂。原以為其不過是責任重大才忽略了家裏的妻子,不想竟是另有隱情,夫君竟然背著她養了外室!

嫮兒見這二人不再糾纏自己,也不管她們神色如何,開心地走了。

可一出門就被官衙的兵押走,順便繳了滿手的贓物。

掌管刑獄的左中侯見盜賊乃是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美貌女子,料想事有蹊蹺,慢條斯理地問道:“依大秦律法,盜竊者死!你這小女子為何要偷盜這麽多財物啊?”

嫮兒被嚇哭,抽抽嗒嗒地道:“我沒偷,這些都是我夫君的,拿自己夫君的東西也能叫偷麽?”

左中侯看向那一堆失主問:“你們誰是這小女子的夫君啊?”

失主們登時異口同聲回答:“大人,是我……我是……”

另一邊,忙了半天的李信返家,夫人哭著迎出來埋怨道:“妾知夫君是大王身邊的紅人,位高權重,若想納妾或者養幾房外室,妾都不會多說什麽,可夫君何苦教她無端來欺辱妾呢?”

李信自是聽的一頭霧水,皺眉問道:“夫人,你說話能清楚些嗎?什麽小妾外室的,卻又是聽誰傳的風言風語?”

婢女聽不下去,幫著夫人罵道:“將軍莫要再費心欺騙夫人!那女子長的美若天仙,還指名道姓提及將軍,說你是她夫君,總不至於這話是她平白說出來的吧!”

“我……”李信正待辯駁,轉念一想心裏突然有了點譜,問道:“你剛才說那女子美若天仙?她是不是鬢發如雲,眉眼似畫,雪膚花貌,楚楚可憐?對了,她的腰肢比尋常女子要纖細一些,是不是?”

聽夫君當著自己的面讚揚那女子如何貌美,李夫人忍氣吞聲:“妾聽聞那女子因盜竊罪被抓進了左中侯府上,夫君快去把她帶回來吧,拖久了於夫君的名聲不好!”

李信聽罷驚怒:“如此重要的事怎麽拖到現在才說?”說著拂袖而去,見身後夫人一臉委屈,沈聲道:“現在沒時間解釋,等回來再說!”

左中侯府,眾人因誰是這美人兒的夫君而爭吵不休,差點掀翻屋頂。

左中侯大怒罵道:“都給本老爺閉嘴!明明本老爺才是她夫君……”

“左中侯你好大的狗膽!”李信暴喝一聲闖進來。

左中侯見了大名鼎鼎的李將軍,連滾帶爬跪到腳下來:“李將軍息怒……未知何事勞將軍大駕光臨?”

李信看著嫮兒淚盈盈的模樣,思慮著該如何應對,緩緩道:“本將軍聽夫人說城中有女子盜竊,這可是我大秦百年未遇之罕事,料想其中另有隱情,是以想帶回府中盤問一番,不知左中侯意下如何?”

左中侯哪裏敢忤他的意,當下磕頭不止,將這尊大神恭恭敬敬請出府去,而後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子,深恐得罪了大王身邊的大紅人,小命難保。

李信雖將人帶了出來,可畢竟此事鬧的有些大,秦國又歷來律法嚴明,自然是不能當街釋放的,只得繼續綁著她由官兵押解著到自己府上去。

半路上嬴政換了一身便服當街攔道,李信拉住馬韁繩停下來。

看這陣仗,嫮兒秦王夫人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暴露的,可他打算怎麽做?總不至於當街搶人吧!

被綁了半天的嫮兒卻沒什麽心思,一雙美眸凝著嬴政,盈盈欲泣,“夫君救我!”

李信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望向嬴政,真等到嫮兒自報家門,這秦王的臉面還要不要了?

嬴政卻是相當鎮定,對著李信開始展示口才:“聽聞內子無故惹了官非,特地過來瞧瞧。敢問李將軍,內子所犯何罪?”

見大王明知故問,李信臉一黑,沒好氣地道:“聽說是偷盜!”

嬴政涼涼一笑,“她是拿了這幾家店裏的東西嗎?”話音落那幾名告嫮兒偷盜的掌櫃全部跑了出來,圍在嬴政身後,“你們可有話要對李將軍說?”

其中一個掌櫃站出來道:“李將軍,小人開的店鋪原本不是自己的,東家乃是這位公子。之前是小人有眼無珠,不認得東家夫人,才誤將其認作盜賊,其實只是一場誤會而已,誤會而已是不是?”

聽他這麽說,其他掌櫃隨聲附和。

掌櫃接著道:“夫人拿自己家的東西,怎麽能叫偷呢?走遍天下也沒這個理呀!”

四下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:“聶掌櫃家的店鋪明明是他爹傳給他的,什麽時候多了個東家?”

“趙掌櫃家的也是……”

“還有高掌櫃……”

金銀首飾鋪多是祖上傳了好幾代的,從未聽說過有什麽東家,難怪百姓不解。

眾掌櫃哈哈大笑,只說:“之前確實沒有東家,現在有了,契書在此,大家盡可以觀!”說罷大方地將賣店的契書打開給眾人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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